离开病房后，我直接赶往华清大学科学院。
从医院再调头回去拿证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去找齐院长报道。
至于证书，后期再补上吧。
从人事部出来，齐院长带着我熟悉了一圈院里环境，七年里变化实在太大。
当初的伙伴也几乎离开。
就连齐院长也是两鬓斑白，也看起来苍老许多。
“小芷，院里打算成立计算技术研究所。早三个月就已经成立实验小组，人员近期也都差不多就位，都是技术方面的精英。”
齐院长说着，在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前停下：“我与院里商量好了，这个实验室往后就交给你负责。与各个企业对接，完成他们委托的项目。”
“这样，在有资金支持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继续深 入开发人工智能医疗健康领域。”
我点头，也明白未来实验室的方向。
市面上有许多ai医疗助手，但这些程序只能进行简单的问诊和引导，到最后关键时，仍旧需要引入医生。
这算不上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医疗板块，我明白齐院长需要的事真正能够脱离医生，可以自行线上准确诊断的ai医生。
这，很难。
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困难，人类对人工智能的信赖会更难。
也正因为困难，才更要去做。
“我们在研究所的工作都将签署保密协议，希望小芷暂时不要和亲属们提起。”
“明白。”
齐院长将一份小组人员名单递给我：“明天这些人会过来报道。”
打开那份名单，第一眼我便看到了莫兰的名字。
我微微皱眉：“这位是......”
齐院长抬了抬眼镜有些无奈：“这是莫教授的侄女，说是想加入进来学习学习。他侄女之前在国外读计算机专业，倒也算是有些对口，半年前刚回来......”
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莫兰就是我所认识的莫兰。
“院长，项目开始后我想低调些，关于从前的事和负责人的身份暂时保密吧。也利于我和组员们可以更快进入融洽相处的状态。”
齐院长赞许道：“当然可以。”
离开华清大学后，我收到陆景瑶的信息。
妈妈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那样做。
妈妈你能原谅我吗？
陆景瑶的信息叮咚响个不停，大有一副我不原谅她就不会停的架势。
或许她还有挽救的机会？
孩子还小，如果真的能改，倒是可以给她一次机会。
我给她回信息如果你真的认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下次不再犯，或许我可以原谅你。
谢谢妈妈，晚上一起去爷爷那吃饭时我一定给你道歉。
回老宅？我犹豫着。
手机很快又响起，是陆冲，也是叫我回老宅吃饭的信息。
我本不想去，但考虑到瑶瑶，想着还是回去给她一些正确的引导。
还有一点，便是回去探探陆冲的底。
如果我与陆瑾言离婚，能否将温家当所付出的那笔钱还给我。
当年陆冲与我父亲签过一份协议，一式两份。
但在父母去世后，我放在抽屉里的协议便不见了。
只要不离婚便用不到，所以丢的时候我并未在意。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
陆家壮大，早已经不是七年前的规模。
区区百亿，应该不在话下，只是不清楚陆冲是不是会遵守协议上的承诺。
赶到老宅时，已经快到饭点。
大家基本已经入座。
令人诧异的是，莫兰竟然也在。
而她恰恰坐在陆瑾言身边，那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我将手包重重地放在餐桌上，磁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特别是陆冲，他阴鸷的神色紧盯我，似乎对我无礼的行为很是不满。
“今晚有客人？”我笑着问道，并不在意。
莫兰忙起身：“嫂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位置。我这就让给你。”
“陆家没这规矩，安心坐着吧。”
陆冲开口，莫兰笑了笑又坐回去。
或许从前我会大发雷霆，让莫兰滚出去将位置还给我。
谁也休想挨着陆瑾言，但现在我都已经想开了，不就是把破椅子吗？
谁爱坐谁坐去吧。
陆冲轻扣桌面，示意佣人们可以准备上菜。
期间，莫兰掏出包中的录取通知书递给陆冲。
“陆伯伯，您看看这是什么？”
陆冲并不在意，更没有伸手去接。
莫兰见状，面上带着几分尴尬：“是华清大学科学院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的聘用函。”
“华清大学？”这让陆冲抬起头，也让一旁的陆瑾言微微侧头。
“是那个很难进的科学院？听说那齐院长硬气的很，送什么进去都会被丢出去。”陆冲这才接过聘用函，仔细看起来。
陆瑾言也有几分惊讶：“你什么时候有这路子？长本事了？”
见两个男人都惊异地看着自己，莫兰的虚荣在此刻达到顶峰。
“你兄弟我在你心里的含金量还会持续升高，知道我这是什么岗位吗你就敢笑我？”
她大大咧咧地挽着陆瑾言的手臂，轻轻拧他一下以示惩罚。
“什么岗位这么骄傲？”陆瑾言微微皱眉，但对莫兰的行为并未阻拦。
“计算机研究所，新项目实验室的负责人。”莫兰扯着唇角，无比骄傲。
瞧着莫兰那样，我一下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我没听错吧？她说自己是负责人？
那我是什么？


我平静地对陆瑾言道：“吹完蜡烛也许完愿望了，这个生日结束了吧？”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见我声音带着情绪，三人的欢愉终于稍稍收敛。
陆景瑶端着切好的两块蛋糕递给我：“妈妈吃蛋糕。”
说完，又转过头避开我的视线，对陆瑾言道：“妈妈只有对比了，才知道自己做的蛋糕有多难吃，你说是不是呀爸爸？”
不是诚心邀请我吃蛋糕，而是要对比，贬低我做的蛋糕不如莫兰的。
自己这么想还不够，还得拉着爸爸一起寻找认同感。
能生出这样的孩子，也是需要某种运气吧。
我盯着面前的蛋糕，默不作声。
回想生陆景瑶那天，我痛了一天一夜，拼尽全力几乎要了半条命才将她生下来。
精心养育她健康成长，却换来她如此对我。
不掐死她都算我心善。
陆瑾言点头：“你妈妈总是做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明明买的更好，却非要自己做，让人无法 理解。”
的确叫人无法 理解，这个家让人多留一秒的欲 望都没有。
我解开围裙丢在地上，起身去拉行李箱准备出门。
莫兰比父女俩先一步拦住我：“嫂子，这是做什么？大家正开心呢，你不能扫兴啊。”
“这是我家，你来这不需要经过我同意，难道我出门还得你点头吗？”
她到底有什么资格拦我？
陆瑾言微微瘪眉，对莫兰道：“你先回去吧，有点家事要处理。”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我是你兄弟，又不是你在外面的小三，我不能被嫂子误会。”
莫兰说着便拉着陆瑾言走到我面前：“嫂子，听说你听不见人说话，但是能看懂唇语。”
“我给你解释下，我跟瑾言......”
“你们只是哥们。”我平静地接上她的话。
翻来覆去这几句，我耳朵都要听烂了。
“我就是回来陪瑶瑶过生日的，现在生日也过完了，我该回美国继续治耳朵。”我心平气和地面带微笑：“我不在家的日子，瑾言和瑶瑶就请你帮忙照看了。”
莫兰显然被我这句话惊得怔住：“嫂子，你这话说得......”
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当然不会选择大吵大闹，这对我没有好处。
七年前，温家为帮助陆氏翻身花费巨大，后来的落魄也与那次大伤元气脱不了干系。
我既然要离开，这份陆家欠我的债，自然得要回来。
只不过，陆浩那个老狐狸要是知道我有离婚的心思，恐怕只会把我防得更严实。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我要回属于温家的东西。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问道。
莫兰见我要回美国面露喜色：“当然愿意。你放心，我拿瑶瑶当自己亲生女儿。会照顾好他们父女。”
我望着仍旧坐在餐桌上不为所动的父女，心底再无波澜。
走到庭院里，刚将行李箱搬上车，陆瑾言出现在车前头，后边跟着陆景瑶。
陆瑾言冷冷开口：“你什么时候去美国要开车了？”
“不开车去机场，难道陆总有空送我过去？”我反问。
陆瑾言双手插头，不耐烦的气息十分明显：“我知道你在跟我闹脾气，每次去美国你都恨不得将我和瑶瑶打包了一起带过去。”
“什么时候这样干脆利落过？”
是啊，每次离家我对他们万分不舍，可他们俩却从不曾给我任何回应。
本以为他们只是习惯了，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毫不在意。
“所以你知道我会因为莫兰不高兴，为什么不能马上请她离开？”我仍是忍不住质问他。
陆瑾言还是那样的说辞：“我们一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根本没有性别之分。”
“到底是不分性别，还是你们这一帮人借着所谓的兄弟关系在乱搞？”我高声道。
女汉子和汉子婊，我还是有能力区分的。
陆瑾言声音里带着不悦：“你心里想的脏，就把我们的关系看的脏。”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不看就是了。”转身关上后备箱的门，我再懒得理他。
他怒喝道：“我已经在挽留你。”
陆景瑶拉着他的衣袖：“爸爸，让妈妈出去两天好好反思一下，等她冷静下来就知道是自己错了。而且妈妈不在家，我们才会更开心。”
我回头看向陆景瑶，她以为我没听见也没看到她说话的唇形，对上我的视线是那样的无畏。
她伸手抓着脖子上冒出的红疹，向我露出纯真的微笑。
对我来说，女儿的反应比陆瑾言的行为更具杀伤力。
拉开车门，我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
陆瑾言面含怒气，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你今晚执意要走，想回来时别求我！”
我一脚油门后退，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谁先求谁，谁是狗。


明天是女儿生日，我特意从美国回来给她庆祝。
没提前告诉丈夫和女儿，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妈妈，你好好治病，不用回来陪我。瑶瑶长大了，今年就不过生日了。”
想起女儿乖巧的模样，我心中一暖，只想快些见到她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几口。
六岁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招人疼呢？
我带着礼物下飞机，美滋滋地回家，进门时保姆张婶正在一楼厨房做饭。
“太太，你回来了？”张婶有些诧异，一边问我一边做着手势。
我点点头：“瑶瑶呢？”
她指着二楼的方向，缓慢地说着：“小姐在二楼房间。”
来不及告诉张婶我的耳朵已经恢复听力了，往后再也不用麻烦她们学习手语和我交流。
我小跑着到女儿房门口，激动地喊道：“surprise！”
女儿手中握着电话手表，稚气的小脸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怔住的小脸带着惊慌，没有丝毫惊喜。
“瑶瑶？谁来了？”
我恢复听力的耳朵明显捕捉到手表电话里传来莫兰的声音。
女儿忙说：“兰兰阿姨，明天不见不散，张婶叫我去吃饭啦。”
“宝宝乖乖吃饭，明天给你带礼物。”
“谢谢阿姨，我很期待。”
瑶瑶不是说明天不过生日了吗？而且为什么要和莫兰不见不散？
我心里咯噔一声，无数个疑团浮了上来。
莫兰是我丈夫陆瑾言的秘书，也是他的高中学妹，半年前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工作能力很不错。
但关系再融洽，也不至于要来陪老板的女儿过生日吧？
俩人挂断电话后，女儿才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起身抱住我。
我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脸上重新浮出笑容：“明天是你生日，妈妈给你带了最新款的乐高。你喜欢吗？”
瑶瑶笑着接过礼盒：“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可接过乐高后，她低头拆包装盒时却抱怨：“又是乐高，我一点也不喜欢乐高。”
“妈妈真烦人，就不能待在美国别回来，让我开开心心过个生日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
真的不是我的耳朵出现了新问题吗？
当着我的面，她表现出爱我的样子，别过脸她却说着难听的话。
只因为她知道我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你的耳朵治疗得怎么样了？”她用手语询问。
见她关心我的病情，我心中的难过稍缓，摇了摇头道：“妈妈还是听不见，还需要时间治疗。再等等，或许就能听见瑶瑶的声音了。”
我本打算，将这个好消息留到她生日那天告诉她。
可我却听见瑶瑶吁出一口气，声音轻轻道：“那太好了，真希望妈妈可以永远听不见。”
耳蜗里传来一阵轰鸣。
心底的寒意，瞬间蔓延到四肢，我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我迫切地希望失聪的双耳赶紧被治愈，可以亲耳听见女儿叫妈妈的声音。
可此刻，却被最爱的孩子下了这个永不能被治愈的诅咒。
怒意直冲头顶，我担心在女儿面前失控，转身离开儿童房给陆瑾言发去消息。
打开和陆瑾言的聊天框，清一色的绿色消息框。
结婚七年，陆瑾言向来如此，我小心翼翼地发十条消息，都不见得能换回他一个“嗯”。
但现在，我顾不上斟酌措辞，开门见山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不过陆瑾言没有回答，电话那头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
环境嘈杂，我隐约听见了莫兰的声音。
电话应该是不小心被接通的。
我喂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只能挂掉。
心烦意乱间，却看到莫兰刚发的朋友圈。
当当当~转正礼物收到啦，是谁家老板这么好？原来是我家的。
配图是最定制款的宝格丽项链。
下个月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这原本是陆瑾言送我的礼物，每年一份七年间从未断过。今年的礼物，却落在了莫兰手中。
照片底下有定位--迷黎酒吧。
我没多想，立即出门打车前往。
他们所在的包厢并不难找，隔着门缝，我望着里面热闹的场景有一丝犹豫。
陆瑾言向来不喜欢与我在人前接触。
我这样突然出现，估计他不会高兴。
犹豫间隙，里面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刚好结束一轮。
输家是刚好坐在陆瑾言身旁的莫兰。
“兰姐，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主持游戏的人问道。
莫兰挑眉轻哼一声：“叫什么兰姐，叫兰哥。以哥们的胆子，当然是要选大冒险咯。”
“哟，这么刚？那不得给咱兰哥上点猛料？就罚你现场找个异性亲一口。”
“今晚瑾言都送了那么贵的项链，这个吻那必定是瑾言的呀。”
“就是！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几个胆大的哥们开始在一旁起哄。
莫兰侧头看向陆瑾言，爽朗地将手搭在陆瑾言的肩膀上：“看来今晚得牺牲一下你了。”
此时，不知道谁关了灯，包厢里瞬间暗了下来。
起哄转为好事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仅仅几秒钟过后，灯光重新亮起。
陆瑾言唇角泛着被水润后的光泽，莫兰更是羞红了半张脸。
“亲上没？”
“亲了吗？”


离开别墅后，我回到市中心的公寓。
这套高级公寓，是婚前父母买的。
“阿芷在陆家要是过不下去，往后也能有个自己的小窝。”
当时我嗤之以鼻，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在陆家呆一辈子，让陆瑾言爱上我。
谁曾想过真的会有今天。
父母不在，温家覆灭，往后一切我都得靠自己。
翻阅着手机上的信息，我下定决心后拨出一个电话：“齐院长，您之前的提议还作数吗？”
“当然。”齐院长的声音透着欣喜：“咱们华清大学科学院，总算是将你给盼回来了。七年前，你执意离开可是我们院里一大损失啊。”
望着阳台外，灯火通明的街头，我心中惘然。
当年被爱冲昏头脑，为了和陆瑾言结婚，我执意离开科学院，放弃事业，成为一名全职太太。
既牺牲了温家，也牺牲了自己七年时光，现在想想真是傻透了。
“小芷，这些年科技革新速度飞快，你这边......”
我明白齐院长的担忧：“您放心，近三年来我几乎每个月都往返世界各地，对人工智能方面时刻关注。在美国也拿到多项权威证书。”
失聪这三年，我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
身心的痛意无人理解，唯有回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这份苦楚才能稍缓。
在美国治疗耳疾的同时，我穿梭各大高校学习最新技术，掌握最新信息。
脱轨的那四年，终于在这三年里，重新衔接上。
齐院长赞许道：“那就好。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不过院里办理入职流程还是需要你带着证书过来，走个过场。”
“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才想起，证书放在卧室的暗格里。
看样子明天还是得回去取一趟。
-
第二天上午，我挑了一个陆瑾言不在家的时候回去取。
可到别墅门口刚下车，便看到他抱着陆景瑶慌张地冲出门。
“怎么了？”我匆匆上前，着急问道。
“今天上午，小小姐突然叫不醒。我这才赶紧让先生回来。”张婶急得脸色发白。
陆景瑶脖间的疹子比昨天还要红，我估计是过敏导致休克。
“让开！别耽误女儿去医院。”陆瑾言撞开我，往自己车边冲去。
我赶紧拉住他：“上我车！快！我车上有急救药！”
陆瑾言没有迟疑，马上抱着陆景瑶上车。
“把她嘴巴掰开。”我找出录雷他定给陆景瑶喝了一些下去：“你尽量竖着抱她，不要让药倒流出来。”
说完，我马上前往最近的医院，以最快的速度。
陆景瑶被送进抢救室，我与陆瑾言站在外面沉默却又不安。
也怪我，昨天因为生气忘了阻止陆景瑶池蛋糕。
如果制止她，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张婶气喘吁吁赶来，我抓着她的衣袖问道：“昨天的蛋糕吃了多少？”
“小姐就吃了两块莫兰小姐送来的蛋糕，说太腻了还吃了些花生糖......”张婶急得快哭了。
我心中气急：“花生？！我跟你说过，花生绝对不能出现在家里！你知不知道几颗花生糖很有可能会要了瑶瑶的命！”
这些事情我都与张婶交代过，她做的一向不错，怎么会出这种纰漏。
张婶紧张地说起话来都磕磕绊绊：“太太，那花生是莫兰带来的。小姐吃完了，我才看到包装袋。我说要去医院，可莫兰小姐却说不碍事......”
“我看小姐状态还不错，就听信了她的话谁知道会这样严重。“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还没和陆瑾言离婚，你就开始听别人的话？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
“对不起太太，太太对不起。”张婶不停地鞠躬道歉。
这个家里的人，只要碰到莫兰，似乎都跟着魔了一样不受控制。
“行了，去病房收拾一下。”良久，陆瑾言打断了张婶的道歉。
“这就是你的好兄弟，把你女儿害成这样。现在你满意了？”
我试图让陆瑾言对这件事生出一丝悔意，可以意识到莫兰的存在是一种错误。
但陆瑾言却开始怪我。
“难道不是你玩离家出走那一套，瑶瑶才会躺在医院里吗？如果你昨晚不那么任性，在家待着及时阻止她，她至于受这个苦吗？”
陆瑾言的眉眼即便是皱着，也很好看。
但那双好看的眼中从来没有我。
如同那张薄情的嘴，即便颠倒是非也要将责任怪在我头上。
“真有意思。”人到无语的时候，似乎真的会笑出来。
我说不出来任何话，因为在偏见面前无话可说。
只等瑶瑶醒来，确认她没事我就离开。
手机响了，是齐院长。
我这才想起来上午要去华清大学科学院报道的事情。
忙接起电话：“抱歉啊齐院长，突然有点事情耽误了......”
“小芷，我突然有点事情刚想跟你换个时间。你看下午行不行？”
“好。”
确定时间后，我挂掉电话正打算先回去拿证书。
刚转身却被陆瑾言一把抓住手腕拽回来。
“温芷，你的耳朵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们，问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好像被簇拥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那从门缝里偷窥的我，又算什么？
陆瑾言搭上莫兰的肩膀，笑着夸赞：“嘴唇很香很软，蜜 桃味的唇膏？”
莫兰轻靠在他怀中，身子软了一半：“你这都能尝出来？”
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一股强劲吸力牢牢卷住，让我难以呼吸。
我不敢想象他们在众人面前都这样肆无忌惮，私下里还不知道会是怎样过火。
周遭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也越发离谱，纷纷祝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里头有眼尖的人注意到我：“谁在那？”
所有人的视线都透过门缝落在我身上。
“是，是嫂子！”
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陆瑾言最好的兄弟陈衫率先认出我。
他脸色一白，忙起身开门迎我进来：“嫂子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们好给你留位置。”
“我们刚刚闹着玩，说话没分寸......言哥，你赶紧给嫂子解释下。”
陆瑾言坐在人群正中央，微微挑眉，一脸无所谓：“解释？她又听不见，我解释什么？”
陈衫松了一口气，重新笑起来，“我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嫂子听不见，难怪瑾言都不带她出门。”
“就是，我说莫兰怎么经常跟瑾言去应酬，原来是替了陆太太的身份啊。”
众人轻声细语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中。
看来他早已有了后补人选，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不知情。
莫兰不慌不忙，从陆瑾言怀中起身。
她略带抱怨神色看向陆瑾言：“怎么还叫嫂子来了？不是说好今天是兄弟酒局吗？有女的在，我们还怎么玩啊？”
陆瑾言不语，脸色不太好看。
我望向陆瑾言：“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倒反问我：“你来干什么？”
那张嘴说出的话，让我觉得恶心。
突然我就没了追究的兴致，转身离开包厢。
陆瑾言破天荒追出来，对包厢里其他人道：“记我账单，你们玩得尽兴，我先走了。”
莫兰忙拿上外套紧跟其后：“瑾言，咱顺路你送我一道呗。”
“跟上。”陆瑾言爽快答应。
经过我身边，他嫌弃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就好像我给他丢了多少脸似的。
陆瑾言冷哼：“你就非要在这种场合让我下不来台吗？亲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嫂子，我跟瑾言从小一条裤子长大，他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我俩就是好兄弟，你别多想。”
莫兰经过我身边，大大方方笑着解释，拉着我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盯着她的嘴唇问道：“你明知道他已经有家庭，为什么没有边界感？”
莫兰面上对我笑眯眯，却转头对陆瑾言道：“你老婆可能真的生气了。这点小事都会生气，你可真是娶了个祖宗。”
陆瑾言微微皱眉：“她就是心眼小，眼里容不得一点事。行了，赶紧上车。”
莫兰满意地抿嘴轻笑，拉开副驾驶车门后，她顿了一秒，伸手向我示意：“嫂子，前排我都坐腻了，今天你在就给你坐吧。”
上了副驾驶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谦让”。
前边贴着“兰兰专座”四个大字。
座椅上挂着一件豹纹外套，角落里掉落的口红，杯架里摆着粉色水壶。
......
零零散散的女士用品随处可见，就差把家给搬进来。
这个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车厢内充斥着气息暧昧的香水味，竟让我逐渐清醒。
“停车！”
怎么来的，我便怎么回去。
这段婚姻，似乎没有继续的必要。
恰巧，距离合约到期仅剩半个月，是时候该离开了。，
到家后他没回卧室，在客房里休息。
我洗漱完经过房门口时，听见女儿的声音。
“爸爸，妈妈突然回来，下周兰兰阿姨还会来给我开家长会吗？”
“瑶瑶怎么想的？爸爸支持瑶瑶的想法。”陆瑾言温声对女儿说。
“妈妈是个聋子，会让我丢脸，我不想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