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马大明蒋平路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医妻驾到,冷面硬汉宠上天马大明蒋平路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逍遥的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熠心中已猜到几分,他问道,“你有什么愿望?”“我希望帮你们抓罪犯这件事情你和那位林同志可以替我保密,不是暂时,是一直保密,如果可以的话,让马六和张奎那边也封封口......不要再透露给别人。”秦熠猜到了她要说的话,案犯的口供的确都需要记录并上报,但苏桐这事并不影响整个案情的进展,他可以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只是他却猜不透她的用意。从他的角度讲,如果苏桐是藏拙,他希望她能继续藏下去,荣誉和曝光度只会带给她无穷尽的麻烦和危险。但苏桐若真是藏拙,为何把自己过得这样凄惨,她至少应该有能力不受欺负才对。秦熠想不明白,只定定地望着她,“你是认真的?这样的话你会放弃很多荣誉和好处?”苏桐回答得很果断,“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我只会感谢你!”秦熠...
“我希望帮你们抓罪犯这件事情你和那位林同志可以替我保密,不是暂时,是一直保密,如果可以的话,让马六和张奎那边也封封口......不要再透露给别人。”
秦熠猜到了她要说的话,案犯的口供的确都需要记录并上报,但苏桐这事并不影响整个案情的进展,他可以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只是他却猜不透她的用意。
从他的角度讲,如果苏桐是藏拙,他希望她能继续藏下去,荣誉和曝光度只会带给她无穷尽的麻烦和危险。
但苏桐若真是藏拙,为何把自己过得这样凄惨,她至少应该有能力不受欺负才对。
秦熠想不明白,只定定地望着她,“你是认真的?这样的话你会放弃很多荣誉和好处?”
苏桐回答得很果断,“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我只会感谢你!”
秦熠也没有再多问一句话,沉声答了声,“好!”
苏桐心中顿时一松,秦熠身上有种能让人信服的力量,他又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他说好,定然是能办到。
解决了心病,苏桐神情也舒缓了许多,正要说话,突然听见病房门口响起一个刺耳的女声。
“妈——你快来看啊!吴桐在病房里藏野男人啦!”
苏桐心中一跳,这才发现病房门口不知何时进来个姑娘。
扎着两根辫子,穿着身肥大的棉袄棉裤,一脸愤怒导致脸都扭曲变了形,正是原主歹毒的妹妹吴冬玲。
苏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家人”,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吴冬玲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伸手就要薅她的头发。
只是没等她接近苏桐,已有一只手如铁钳般钳住了她的手腕。
吴冬玲大怒,回头就要破口大骂,不料一眼扫见秦熠的脸,便呆在了那里......
天啦!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比电影里的还好看,就是神情太可怕了点。
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正是原主的亲妈王桂兰,一进门就开始破口大骂:
“吴桐你个灾星!给你脸不要脸,我说好好的亲事咋就被你搅黄了?原来是背地里找了野男人!你倒是胆子肥了,看老娘掐不死你!”
秦熠一把甩开吴冬玲的手,侧身站在苏桐床前,挡住了气势冲冲的母女。
吴冬玲看见王桂兰进来,居然伸着手腕冲她喊:“妈,刚这个男人她摸我了!”
王桂兰一眼扫到秦熠,见他衣着气度俱不凡,也是愣了一瞬,只见她脸色变了变,居然转眼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号啕着拍起大腿来。
“不得了啊!我好好的闺女就这样被占了便宜啊!今天你要是不负责我可不会罢休啊!”
苏桐心中一阵恶寒,记忆和亲自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对奇葩母女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要整日面对这样的家人,难怪原主会活不下去。
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最前面的就是马大明,他一把抓住正在撒泼的王桂兰,吼道:
“王桂兰!你给我起来!这是省里来办案的领导!是公安!不是你撒泼的对象!”
王桂兰知道自家姑娘吃不了啥亏,也没想真讹人家对自己姑娘负责,只是看那小伙子仪表不凡,穿着打扮都是不缺钱的主,想讹点钱花花......
一听是公安,迟疑了,是公安的话怕是赖不上了。
她狠狠盯了几眼秦熠身上那件皮夹克,这一看就是高档货啊!怕不是要上百块才能买下来吧......
心中有些不甘心,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嘴上却不肯轻饶,“哎呀!是公安同志啊!公安同志也要注意影响嘛!这姑娘家家的手哪是随便就摸的。”
秦熠冷着脸,从后腰拽出一副手铐,“干扰公安办案,还可以随时送你副银镯子,要不要试试?”
王桂兰一看对方动了真格的,也不敢再嚣张,“哎呀!你这公安同志,没事掏这个干嘛!我们可是桐丫的家人,桐丫这不才立了功不是!咋说也要对我们客气点啊!”
马大明只觉得脸上臊得慌,狠狠剜了眼王桂兰,“王桂兰,吴支书给你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吧!是不是还想惹事!”
王桂兰自顾拍着灰,“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来了嘛!我这大闺女可是金贵命,头上擦破点皮还要亲娘大老远地跑来伺候!”
“王桂兰!说话注意着点!你看看你闺女只是擦破点皮吗?你是不是想进派出所蹲几天才消停!”
说话的是蒋平路,他实在是没想到吴桐的家人素质如此低劣,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通知她们。
“蒋所长,你看你这就不对了!动不动就说要进派出所,不知道的还以为派出所能随便抓人呢!我现在可是英雄的娘,是这么个称呼吧!吴支书说大丫是英雄,立功了......”
王桂兰脸上毫无惧意,也不知她这强大的心理是怎么锻炼出来的,她转脸看了看秦熠,腆着脸道:
“这是省里来的领导吧!听说立功了有奖金,我这大丫脸皮薄,今天既然我来了,这奖金我就替她领了,您看这手续去哪儿办?”
苏桐冷眼看着王桂兰,没想到这个女人战斗力这么强悍,心黑胆大脸皮厚,能审时度势还能胡搅蛮缠,怕是一般的人根本对付不了。
李友栓和王老二必定没有如实交代原主撞柱子的真实原因,否则这母女二人至少不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马大明和蒋平路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发虚,也不知吴支书在村里怎么宣传的,这表彰是肯定的,按以往惯例,奖金也会有,还不会少,但这次苏桐这事怎么个表彰法上面还没表态,他们还真不清楚。
这桐丫还病着,本指望着能让家里人来伺候她两天,却不料王桂兰根本就没有一分悔改的样子,一来就盯上奖金了。
还把她英雄娘的身份摆出来,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把桐丫逼得撞了柱子,但她这身份也是实实在在的,桐丫还没出嫁,真要有奖金怕是最后也要落她黑心娘手里。
马大明正暗自懊悔不该这么早通知桐丫家人时,苏桐开口了。
虽然她十分地不想搭理这两个女人,可这终究是“吴桐”的亲人,她再不想理,也不能让公安同志为她的私事为难,适时开口说了句:
“妈,既然我醒了,这些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你们回去吧,我这用不着人照顾。”
王桂兰从进屋来就没正眼瞧过苏桐,吴支书勒令家里必须来个人照顾苏桐,要不是冬玲提醒她立了功会有奖金,她怎么都不会亲自跑这一趟,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这会儿陡然听见苏桐说话,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她这个三棍子敲不出个闷屁来的闺女平日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今日突然说出这么长一句话,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王桂兰扭头使劲瞅了一眼床上的苏桐,才尖着嗓子“哟——”了一声:
“我说是谁在说话呢!不得了了啊!这不是我家大丫嘛!啧啧——这话说得中气十足的,撞了回柱子还把胆子撞大了啊!咋啦!当英雄啦!不想认我这老娘啦——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王桂兰阴阳怪气,气场全开,刚刚在公安面前被按下去的威风在苏桐面前拉了个十足,大有不把奖金拿到手不罢休的架势。
苏桐靠坐在床头,看都没看王桂兰一眼,直接对蒋平路道:
“蒋所长,我想咨询一下,买卖婚姻、教唆他人犯罪以及强奸未遂分别要判多少年?”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苏桐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平静地接着道:“我醒得晚了点,刚刚想起关于我撞柱子这件事与面前这两位都有关,您看现在有空吗?我把前因后果如实地向公安部门汇报一下。”
王桂兰这时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怒吼,“你个灾星!你是要搅得家宅不宁吗?你咋不撞死了拉倒,这会儿还想祸害别人!看老娘不掐死你个小娼妇!”
王桂兰说着就要往前冲,秦熠似是吸取了教训,这会也不出手了,伸出一只脚就给她绊倒在地上,回头冲蒋平路喝道:
“老蒋,你平日怎么办案的!”
蒋平路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来将王桂兰双手反剪在身后,控制了起来。
一旁的吴冬玲见势不妙,跳起脚骂道:“吴桐你不要脸!你自己被人祸害了还想怪别人!你已经不干净了......唔唔......”
马大明见蒋平路动手,也急忙上手控制了吴冬玲,然后在蒋平路的示意下将两个女人带了出去。
病房终于安静了。
蒋平路这才一脸严肃地问道,“吴桐啊!你刚才说的......”
“蒋所长,你们从李友栓和王老二那里听到的是什么情况?”
“那两人说是你娘......是王桂兰请他们帮忙送亲,你半路上突然想不开撞了柱子,结果没死成......然后想跑,他们追你的时候正撞上我们围捕......”
这个回答苏桐并不意外,那俩倒是不傻。
“蒋所长,他们说得大致上也没错,我觉得作为当事人,有些细节还是要补充一下。
第一,这桩婚姻作为当事人我丝毫不知情,王桂兰收了对方五十块就把我卖了,她犯了买卖婚姻罪。
第二,吴冬玲给了姓李的和姓王的五块钱,让他们在路上先好好欺辱我,玩够了再送过去,省得我醒后后悔又跑了回来。她犯了教唆罪。
第三,李王二人意图对我不轨,才是我撞柱子的直接原因,不料我没死成逃了出来,他们追我时打翻了煤油灯,才让牛棚失了火。他们二人强奸未遂,损坏公共财产,还试图在公安面前撒谎脱罪!
第四,王桂兰不仅买卖婚姻,怕我知情反抗,直接用一碗不知剂量和成分的药把我药倒了才送出门。
若不是我后面醒过来了,她还涉嫌下毒甚至故意杀人......这条不提也罢,事情的真实经过就是这样,我句句属实,随时配合调查,至于怎么处理,公安同志看着办吧!”
苏桐一番话说完,蒋平路都惊呆了,他们派出所天天到处普法,怎么感觉这丫头懂得比他们都多,一条条说得有理有据。
说实话,包办婚姻和买卖婚姻在农村界定并不分明,越穷的地方彩礼要得越凶。
虽说婚姻法颁布了,但老思想老传统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来,他们也就是嘴皮子费劲,也不能真替人家做主,要多少彩礼或是嫁谁不嫁谁他们还真管不着。
吴桐家这事儿比起一般的家庭确实闹得大了点,主要是家里人也着实对这姑娘不上心,找的男方不相配吧,送亲的也不靠谱,要不也不至于姑娘想不开。
这事放在平时顶多也就是批评教育,这次因为吴桐立了功,为了显示重视,还从严处理了,不仅对吴家上下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还把李友栓和王老二关在所里拘留了三天,现在还没出来呢!
可没想到这事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蒋平路抹了把头上的汗,这是派出所的失误啊!
也没问过当事人,就当一般的包办婚姻处理了。
蒋平路瞅了眼秦熠,这省里来的领导还在旁边,可得把这事办仔细了,别奖励没捞着,还得回来个处分。
秦熠心里的震惊不比蒋平路少。
一是惊讶于“吴桐”的遭遇,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和离谱。
二是她条理分明、口齿清晰的表达以及对法律条款的熟悉远远胜过了一般人,
三是她提及强奸未遂时的平静与坦然,绝不是一位农村姑娘面对此事的正常反应。
他又一次觉得这姑娘身上都是谜团。
——————
这件事后,苏桐的病房清静了好几天。
不仅王桂兰和吴冬玲没来,蒋平路他们也没来。
这个时代的法律还不健全,青峰县又处西南偏远地区,法制观念更加淡漠和落后,即使是执法部门也不例外。
她对于王桂兰她们能受到多少惩罚并不抱太大希望,她只是想要替原主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姑娘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注射了几天葡萄糖,身体又得到了充分休息,苏桐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她决定去病房外透透气,住了好几天了,还没好好看过这里。
苏桐拢了拢身上的大棉袄出了病房门。
小李护士说,她被送来的时候穿的那件棉袄又硬又薄补丁摞补丁,还浸满了血,实在是洗不出来了。
赵医生就把她当姑娘时穿的棉袄找了件过来,虽然穿着有些大,但比她自己那件暖和多了。
这里的医生护士个个都是热心肠,是非分明,热情而率真,是这个年代最具鲜明的特色了。
住院部是幢三层的红砖楼房,苏桐的病房在二楼,一出门是个横着的长走廊,同样用红砖砌的栏杆。
往下一看,下面有个长方形的院子,对面是幢二层红砖楼房,应该是门诊楼。
路过护士值班室的时候,她看见墙上挂着一本扯历,上面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1976年的12月22日,阴历的冬月初二,冬至。
苏桐心底已经有了决定,既然秦熠选择相信她,那她也愿意证明自己。
她虽不愿意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更不想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秦同志,我可以把马六治好,但我需要一间手术室和一副针灸用的银针,而且,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秦熠的意料。
他知道她必定是有什么想法,本想看看能不能给他提供什么思路,毕竟她是个有“辉煌”战绩的人,但没想到她居然敢独自给马六治病!
还一开口就能治好!
“你考虑一下,决定了通知我就好。”
苏桐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病房。
她知道要秦熠做这个决定很难,毕竟她自己的“背景”那样悲惨,也从未展露过“医学天赋”......
从他们对马六的重视程度也能看出马六是重要犯人,万一出个闪失影响的不仅是秦熠自己,或许还会贻误案件的侦破时机。
“我只有一个问题。”
秦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桐回头,看见他立在雪地里,像一株傲雪的青松,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力,认真地问道:
“我想知道你刚才纠结半天,是因为马六的病情还是怕我知道你更多的秘密?”
苏桐弯了弯嘴角,眼神自信而笃定,“马六的病情还不至于让我纠结。”
秦熠没再迟疑,直接道:
“好!等我消息!”
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
苏桐看着秦熠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敢信她,她就不会让他失望。
再说,一条人命啊!
她可是医生。
——————
回病房前,苏桐去了趟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洗手池里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放着洗漱用品,旁边还立着一面不大不小的圆镜,应该是谁洗漱后还没拿走的。
苏桐脚步顿了顿,来了好几天了,还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呢!
镜子是老式的,有个铁支架,就立在那里,她往水池边凑了凑,微微蹲下身子,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这一看却吃了一惊,这、这分明就是自己的脸,和现代的自己五官一般无二。
虽然皮肤状态差了很多,又黑又黄瘦得不成样子,还带着几分稚嫩,但仍是自己熟悉的容貌。
苏桐有些反应不过来,除了姓氏不同,这个世界的苏桐和那个世界的自己名字一样,连容貌也一样,是巧合?
还是冥冥中有其它的因果?
“噗嗤——”
有人在门口笑,“哟!小姑娘长大了!照镜子照得移不动脚了。”
苏桐回过神来,看见门口站着胖胖的陈护士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忙打了个招呼,“护士长,您好!”
陈护士长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走,“小姑娘恢复得不错啊!今天状态好多了!”
“是的!好多了!还要多谢大家的照顾!”
“客气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护士长收拾着盆里的东西,突然回过头小声道:
“妹子,别担心,我公公是老中医,他那里有祛疤的膏子,祖传秘方,回头我给你弄一罐。”
苏桐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陈护士长以为她刚才呆在镜子前是怕头上留疤,她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她也没见过伤口,看护士换药时的反应估计伤口小不了,留疤不留疤的,自己倒还没往这方面想。
她连连摆手,“不碍事的!有疤也没事儿!”
“怎么不碍事儿!小姑娘家家的谁不爱美啊!出院的时候我给你个地址,等过几个月伤口完全长好了就来取药膏,那药膏要现熬得才灵!”
陈护士长的脸白白胖胖的,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生动,“好了,我下夜班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拿着盆走了。
苏桐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时代条件虽然艰苦了点,但人们思想都很淳朴,信任与温暖无处不在,想想觉得还不错。
苏桐的病房在二楼东头,是个三人间。
医院本来只安排了她一个病人,这两天她病情好转了,才又安排进了一位姓董的大姐。
董大姐是县城本地人,只白天在这里挂吊瓶,晚上就回家住了,说是家里孩子没人带。
苏桐回病房的时候,董大姐已经打上针了,一见她就喊道:
“哎呀!小吴同志你回来了,刚才有你同村的朋友来看你,等了你好一会儿,刚走!”
“同村的朋友?”苏桐一头雾水。
“对呀!是个姑娘,长得秀秀气气的,老有礼貌了!”
“姑娘?”
按董大姐的描述应该不是吴冬玲,苏桐在村里几乎没有朋友,一时也想不出会有谁来看她。
她走到走廊栏杆前踮起脚左右瞅了瞅,也没瞧见有熟悉的身影。
“没事的!没事的!我跟她说你肯定走不远,那姑娘说她一会儿还来的。”
董大姐是个直爽性子,说话嗓门大,跟打锣似的。
“哦!谢谢啊!”
苏桐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没找着什么有用的信息。想着以后还要处理原主的“人际关系”,不禁有些头大。
她以前的生活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手术台,时不时带着医疗队去一线支援,上战场接受炮火的洗礼,人际关系极简单,除了战友还是战友,服从命令和下达命令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十八岁进医科大,二十四岁进西南军区总院,二十五岁随维和部队上战场,直至她二十七岁牺牲,她已经习惯了最简单的生活方式。
不过原主是个内向又自卑的姑娘,身上还带着“不祥”的光环,记忆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
小李护士见苏桐回了病房,推来小车将苏桐的吊瓶挂上,然后准备给她头上的伤处换药。
这时,就听对面的董大姐热情地冲门口吆喝了一声:
“哟!姑娘你又来啦!小吴同志已经回来啦!”
小护士还在喋喋地说着,“你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是怎么有勇气把那孩子从罪犯手中换下来的......”
“我们听了都自愧不如,都说要向你学习这种不怕危险勇于牺牲自己的革命精神。”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你等一下,我去喊医生进来!”
苏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看见小护士风一般地跑出去了。
咂摸了一下小护士的话,她说的似乎只是换人质的事,那之后的事......
正想着,门又开了,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位中年女医生,齐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很典型的七十年代的医生形象,看起来有几分严肃,开口却很和蔼。
“姑娘,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桐很清楚这具身体的状况,主要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撞柱子头部失血过多,都是需要调养的病......
眼下除了饿,状态倒还好,睡眠充足了,头晕好了许多,也退烧了。
手上打着的点滴是葡萄糖之类的营养剂,身体机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正想着要怎么表达饿这个问题,医生又开口了。
“饿坏了吧?小李,快去把白粥端来!”
医生似乎怕吓着她,在她的床边坐下,尽量放缓了语气道:
“我姓赵,是你的主治医生,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你的情况我们都听说了!真不容易!遇上这么个状况还能舍己救人!放心!政府会替你做主的!”
苏桐一头雾水,她们到底听说什么了?
听说了多少?
政府要替她做什么主?
医生说完站起来,颇善解人意的样子,继续安慰道:
“好了!醒了就好了!问题不大!头上的伤还要换几天药,你就安心在我们这里养身体,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过还年轻,能养回来......”
医生终于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走了,苏桐只有一个感慨,这医院里的人真热情,但也真是能说。
小李护士终于端着粥姗姗来迟,一进门露出一个笑脸,“饿坏了吧!粥有些凉了,我又热了热。”
苏桐谢绝了小李护士要喂她的冲动,颤着手将勺子递进了自己嘴里,她都不记得这具身体已经几天没进食了,别的现在都不重要,先填点东西进去要紧。
刚吃了两口,胃里还没感觉,小李护士搬来张椅子在她床尾坐下,手里举着个小夹板,认真地道:
“那个,你先吃着,我给你讲一下,你来的时候昏迷着,这里有几个地方需要填一下你的个人信息,那个,我先念给你听一遍,一会儿我来帮你填。”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念道:“江平县人民医院入院记录,姓名,横线,年龄,横线......”
苏桐瞬间头大,她忙挥了挥手喊道:“小李护士,我......识字,一会儿我自己填行吗?”她记得原主念过初中。
小李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呀!你上过学!那太好了!想不到你那样的爹妈还愿意让你上学呢!”
说完又有些尴尬,“那个......不是要议论你家的事啊......只是......”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词。
“没事......其实我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苏桐毫不在意,赶着空往嘴里又填了两口粥。
小李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忙站起来,“那你先吃着,我一会再来。”
说完放下小夹板飞快地跑出去了。
苏桐终于安静地吃完了那碗粥,其实她的胃依然没什么感觉,但饿狠了一次吃太多也不行,慢慢来吧。
她拿起床柜头上的小夹板,这是一份入院记录,她看了片刻,拿起笔,笔尖却在“姓名”两个字后停顿了......
这个世界她叫“吴桐”呢,苏桐已经牺牲在那个世界的战场上,她的一生虽短暂却无悔。
是这个世界的吴桐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还可以好好地活在这个时代,还可以奋斗,可以继续开创新的人生。
命运帮她做了这样的安排,她不能辜负。
从今天起,由她来替那个绝望的姑娘将人生继续走下去。
她提起笔,郑重地在姓名后面填下了“吴桐”两个字。
苏桐很快填完了资料,入院记录上写明了医生的用药,抗炎的抗病毒的倒是都用了,只是时代所限,药品比较落后和单一,见效不会很快。
她摸了摸额头,那里贴着一大块纱布,她还未见过这个伤口大小,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这时病房门又开了,小李护士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她还都认识。
前面那个是云山村的民兵队长马大明,村里一般都喊他“马大胆”。
后面那个是镇派出所的蒋所长,在村里普法时大家都见过,前日他似乎也在追捕现场。
马大明一见苏桐醒着,快步冲了上前,激动地喊道:“哎呀!桐丫你可醒了!我昨天下午来过一次,今天又特地来的!”
“哎呀!你这丫头,平日里瞧着闷闷的,关键时刻居然敢挺身而出,把孩子换了下来!可是帮了公安同志的大忙了!”
那晚马大明瞅着苏桐上了马六的车,之后越想越觉得像是她,虽然黑灯瞎火的苏桐又满脸血没看清楚模样,但李友栓清楚啊!
待行动一结束,他把李友栓和王老二抓着一问,才确定了那姑娘就是老吴家的大丫头,同时也知道了吴大山和王桂兰因为五十块钱逼迫闺女嫁老鳏夫的这档子事......
当下他就回了云山村,找到村支书把事情原委一讲,让村支书去找老吴家,都新社会了,还搞这套“老四旧”,包办婚姻把闺女不当人,亏他们狠得下心......
马大明转脚就上了镇派出所,一是关心“吴桐”后面的情况,二来“吴桐”可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换下了重要的人质,现在逃犯已经抓着了,不得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他得去盯着,这可是丫头拿命换的,也是云山村的荣誉,他这个民兵队长跟着脸上也有光,可不能让人给昧下了。
蒋所长听说了吴桐家里的事后也是感慨不已,他想法和马大明差不多,镇派出所在这次行动中可出了不少力,云山村的荣誉就是青峰镇派出所的荣誉......
当下他就和马大明赶到了县里,将“吴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县公安局的领导。
然后跑到县医院去看“吴桐”,结果“吴桐”没醒,但也没耽误马大明把她的光荣事迹在医院好好宣传了一遍!
今天上午他们这才又跑了一趟。
这个年轻人的描述和他调查到的吴桐是一致的,“没地位,受歧视,很艰难,对生活缺乏信心......”
可秦熠眼里看到的吴桐是什么样的?
——两句话便说服了马六,用自己换下被他们挟持近一周当作“尚方宝剑”的东东,然后在逃离不到一小时内便将两名逃犯双双生擒。
而且此时自己去找吴桐,还是因为相信她能治好马六的病,能解决省院医生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她明明就是一个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她又是土生土长的云山村人,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这片地界。
他原以为她所掌握的技能可能来源于邢东阳,他能借她书本或许也能教她一些技能?
眼下看来,邢东阳似乎也不知道吴桐的秘密,难道她还另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名师?
秦熠的好奇心一再被挑起,又一再被自己压下。
他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邢东阳,那个年轻人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要等一个答案。
秦熠收敛了心神,用笃定的语气告诉他,“放心吧!知道吴桐身份的案犯都已落网,吴桐为警方破案提供了帮助,即便以后案情有变化,我们也会第一时间保证她的安全。”
“案情有变化?意思是,还是可能会有危险?”
邢东阳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秦熠沉默片刻,说道:
“这起案件一日没有结案,就不排除这个可能,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关于这个问题我会专门和县公安局以及镇派出所的同志沟通,对吴桐的安全问题做出相应布置。”
“那就好!”
邢东阳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同秦熠握了握手,“秦队长,谢谢!那就不打扰你了!”
邢东阳和田青蓉匆匆离开,秦熠看着她们的背影,想到的却是马六那两只大大的乌青眼以及他见到苏桐时那张惊恐的脸!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即使是有威胁,怕是不知道是谁威胁谁吧!
————————
秦熠走进病房时,小李护士刚给苏桐换完药。
伤口应该愈合得不错,缠在额头上的大块纱布已经换成了小块,用医用胶带固定着,露出了大片的额头。
对面的董大姐吊瓶挂完了,着急回家,让小李护士顺便给她拔了针,两人前后脚的都出门了。
在医院养了几天,苏桐的精神气色都好了许多,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始终淡定从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与通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前几天还被迫撞了柱子的姑娘。
秦熠见苏桐精气神都挺足,心下也稍安。
他走到苏桐床前,低声道:“今晚七点可以吗?”
苏桐冲他比了个手势,道:“我没问题!”
秦熠定定地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突然问了句:“你懂英文?”
苏桐一愣,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下意识地比出了个OK的手势。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比出了OK的手势问秦熠:“哦!这个是英文吗?我看见村里的知青常常比划这个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秦熠静静地注视着苏桐,他的眼眸深邃而锐利,专注看人的时候更似有暗涌在翻滚,教人不敢直视。
苏桐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秦熠终究垂下了眼帘,自觉地接起刚才的话题,“我给医院方面说,从上面请来了一位专家,自己带着助手,只需要借一间手术室,低调地完成马六的手术。院方同意了,也同意尊重和保护专家隐私,不派人接待也不派人观摩。”
“这主意不错。银针准备了吗?”
“林力去取了,到时候会放在手术室内。”
“好!”
苏桐没有其它问题,从枕头下摸出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早,我休息一会儿,你到时间来带我去手术室就好。”
说完,不管秦熠还站在床边,拉起被子就蒙住了脑袋,一副要好好休息的架势。
秦熠立在病床前,看着被子里那个小小的隆起,终究是压下了满腹的疑问,半晌才答了句,“好!”
秦熠转身要走时,苏桐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手举起那支手表,道:
“哦!上次忘了说,这是我从马六手上扒下来的,不是什么重要证物的话,借我先用用。”
秦熠身体顿了顿,依旧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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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就在住院部的一楼,用一扇玻璃门隔开,占据了半层楼,上面写着大大的“手术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字。
县医院能做的手术也不多,除去麻醉间、器械室、消毒间等等,手术室统共也只有两间。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外科值班的张医生按院长的吩咐,将注射了少量镇静剂的马六推到了手术室。
马六这几日也被病痛折腾得不成人形,此时在药物的作用下正呼呼大睡。
张医生和随行的护士将马六移到手术台上,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秦熠和林力,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那个,不知道专家带的助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也是可以搭把手的。”
秦熠淡淡地道:“谢谢了,不用。”
“那......麻醉师需要吗?”
张医生还想争取一下,但一看秦熠的脸色,声音小了下去,“那个......我就随便问问,其实......就想......远远地观摩一下也不行吗?”
“抱歉!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和院长谈过了。”
秦熠知道张医生的想法,不光是张医生,连院长都想观摩,想知道专家针对马六的这个难题会怎样解决。
县医院条件有限,没有储血的设备和条件,别说凝血功能有障碍的病人,就是正常病人碰到大出血常常都手足无措,所以难度大一点的手术都不敢做,就怕有意外情况,给病人造成不能挽回的损失。
如果县医院的医生能得到专家的指导,哪怕一星半点,那不光是整个医院的医疗技术方面能得到提升的问题,更是能造福更多的病人啊。
如果真是上面来的专家,秦熠会主动帮他们争取观摩学习的机会,可惜这次......还真的不行。
张医生带着护士离开后,林力凑到秦熠面前,“老大,那个专家怎么这么神秘啊!你从哪里请来的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